今天我要说一个故事，这是一个沮丧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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橘子，或许我该叫橘姐。我俩在2012年左右认识，在那时候的豆瓣。
那时候她看了我的文章，说我naive，因为我把BDSM写得太serious。那时候我总是会说“成瘾”“治病”之类的词。
“你还是太naive了，不喜欢了腻了就退出，嘴巴一直闭着会死人，膝盖一直不跪下可不会死人！”彼时橘姐这么揶揄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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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识的时候，橘姐还在国外念书。她说自己身边有一个很牛逼很会玩的S。她俩只是时而见见，从没有说过什么严肃的“誓言”，也没对未来有过任何承诺。只要没在一个屋子里，就没有任何相互的约束。
他也是橘姐的第一个S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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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橘姐回国，在上海，我们吃了顿饭。
“我感觉我要退圈了，该体验的事情，和那S都玩过了！”橘姐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说话，还扒拉扒拉讲了一通国外这个圈子有多好玩多刺激。
“真的有这么容易么？”我有点怀疑。
她只是朝我挑了挑眉毛，没辩解什么。我却感受到了她第一次对我的评价：“你还是太naive了”。
登机后，橘姐给我发了个消息：“你啊，也别太沉浸其中了，退一步海阔天空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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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，我没有听进去，更没有往后退一步。相反，我还大步地向前迈了一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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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，大概是十一月，我只记得那天我已经穿上卫衣。
橘姐忽然给我公众号发了条消息：“你是***么？”
我一看那头像，我就认出她是橘姐了。顺带感叹，那时候小，网友都还交换真实姓名。
我直接就告诉了她，我认出她来了。
她开门见山：“你还在杭州么？我这两天也在杭州，你要不要****！” 我清晰地记得她最后的感叹号。
想起最初认识她的时候，我就被她白皙的皮肤，还有能一字马的柔软身段惑乱了一阵。矜持了几句后，我就答应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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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有烟么？”事后橘姐问我。
我指了指裤兜。
她抽上一口我的烟：“你以前不抽烟啊，怎么，日子这么愁闷么，还染上烟瘾了！”
我一身的汗，抓过她嘴里的烟，送进自己嘴里抽了起来。
她又点了一支，然后开始说起她这些年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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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年少时往前冲的凶，经历了一些所谓风浪后，以为自己可以看淡所谓的欲望了，可是，欲望这件事，哪有什么‘退一步海阔天空’啊！”橘姐这么开头。
回国后，橘姐入职了一家国企，日子过得很闲适。随着工作稳定下来，家里人就安排了相亲。见了几个男人后，她就从里面选了一个各方面都算不错的男人，开始结婚前匆匆忙忙的恋爱。
“那时候我觉得，既然我都看淡了那些肉肉花花的欲望，那我可不就是该找一个能过日子的人么！”橘姐这么解释当初的选择。
结婚后，男人很顾家，收入也不错，甚至在床上也算有情调。可是橘姐却依旧在婚姻里越来越疲惫。
“那种疲惫感是在生活的每一处的，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被捆在一所无形的屋子里，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脚上锁着镣铐，我甚至会觉得，自己像一块正在腐烂的木头。当我反思这些感受的时候，我又很嫌弃这样的自己。明明过着不错的日子，身边的人也挺好，而自己却不知满足。”说这话的时候，橘姐偷偷抹掉了眼角的泪水。
后来橘姐决定生个孩子来绑住自己，希望用“对新生命的责任与爱”来牵制那些乱入的疲倦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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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，橘姐生了个男孩，那年她30岁。可是孩子并没有给她带来焕然一新的生活感受。因为这，她还陷入了产后抑郁。
“我不知道拿这孩子怎么办，我觉得自己糟透了，企图用带来一个新生命的方式来拯救自己。最后证明没用，孩子就成了牺牲品！”说到这，橘姐的眼泪已经无法自抑。
在抑郁的日子里，她过了四年。
有一天她老公忽然问她，是不是有特别牵挂的人，还问她是不是喜欢BDSM。橘姐被问懵了。然后她老公说她曾经在梦里一直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，名字后面还带着“******”的句子。那些话不难听出和BDSM有关。于是，橘子便向老公透露了一些轻微的陈年往事。
“说实话，真的能看出他在努力给我营造气氛，也在努力地拿起‘鞭子蜡烛’。可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他不快乐，我在那样的戏里也不快乐！”橘姐说到这的时候，语气变得镇定。
去年，橘姐提了离婚。她老公只想把孩子留下，其他都没为难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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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没有可能，你只是不能和一个人长久地维持亲密关系，那种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亲密关系。或许问题不在BDSM，也不在于对方是谁！”我问橘姐。
“我今天之所以要来见你，就是来补偿你的，我也没别的东西补偿你了，因为我当初骗了你！”她说这话的时候笑了。
我知道她会把骗我的内容继续讲完，就没有接话。
她继续说：“在国外的时候，我和S一直住在一起，作为一只温驯的宠物和他住在一起，住了五年，我从没有厌倦。我回国，是因为他不要我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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橘姐离开杭州的时候，我问她：“回国那会儿，你真的相信能够退一步海阔天空么？”
“我信啊，我以为自己起码要先退一步，真不行就多退几步，总能海阔天空的！”她又做了个鬼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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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年初，橘姐打算启程去国外待着。
我问她：“呆一阵还是就不回来了？”
她：“看情况，还不知道。”
后来我就很忙了，就没有再和橘姐联系过。前些天我发现她又不在我好友名单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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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，橘姐离开杭州之前的最后一句话：“或许，字母圈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！别人也许多退几步就可以走出来。我尽量去退了，但依旧退不出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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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，我见过不少离开字母圈后也过得不错的人。
想起橘姐，我就会感到沮丧的原因是，我似乎也会成为那个无论退几步也走不出来的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