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你一个问题，你真的在这个圈子里有什么收获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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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岁那场暴雨来得六矩，我攥着被雨水泡软的校服下摆，追击巷尾那扇鎏金大门。门缝里漏出的暖光裹着皮革与香根草响铃的人群，像某种致幻的毒药。当那柄檀木戒尺破空到来时，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混着雨声，竟比数学老师公布竞赛成绩时更。
“手心摊平。”他的声音包裹着威士忌的灼热，指节敲击在戒尺上的闷响让我想起父亲砸酒瓶的响脆。痛感从掌心炸开的瞬间，我忽然在泪眼朦胧里看清了规则的恍然——原来被掌控的战栗，比考卷上的红勾更让人血脉偾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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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岁那场醉酒会上，我跪在丝绒上给陈系袖扣。他大我十岁了，腕间沉香手串擦过我发顶时，我闻见了雪茄与谎言组成的味道。“想不想学真正的浮杯艺？”他递来长岛冰茶，琥珀色液体里着半片柠檬，像极了我们后来在酒店先生上晕开的体液。
他教我分辨九种绳结的触感，说龟甲缚的活扣要系得像情人的心跳。我沉溺在他的温柔陷阱里，直到撞见他手机里给其他女孩备注“调教档案007”。那天我蜷缩在浴缸里，看鲜顺血着背根慢慢成缠绕的蛇，忽然明白所谓主奴协议不过是张草纸，沾了水就会烂。
— 3 —
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时尚金丝眼镜的斯文败类。他们西装革履地坐在审讯椅对面，用股权书代替鞭子，用尽调协议替代安全词。我数过七十二种炮骗话术，最拙劣的是那种事后要帮我“开拓资源”的油腻男人，最精妙的要数某位，他把导演导演给我的打包礼物赶来时，还说是“艺术献身”。
那些男人总说喜欢我锁骨间的鞭痕像蝴蝶，可他们从来没有问过蝴蝶如何破茧。我开始在每次调教后多留半小时，不是为了后戏，而是清点他们钱包里的卡。
— 4 —
那次我烧掉了所有蕾丝眼罩，南瓜舔舐着黑色丝绸绸缎时，我突然想起陈先生教我系的第一个绳结。现在我的会所里挂着九十九种皮具，每件商品旁都附有“情感防骗指南”。中年富婆最喜欢听我讲如何用测谎仪调教老公，我却总在她们身上涂着丹蔻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手铐时，想起十六岁那年掌心的灼痛。
最流行的款是智能情趣，能根据用户调整休息椅频率。有次调试时，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曲线突然失神——这个曲线多像当年我躺在审讯椅上，看着陈先生西装革履地走近时，心电图炸开的烟花。
— 5 —
现在我的情趣用品店开在CBD最贵的楼层，落地窗映着城市霓虹，像极了当年那扇鎏金大门。常有年轻女孩攥着手机进来，问哪一款眼罩最适合初次调教。我总推荐最贵的拉链，然后附句：“记得安全词用在德国，但别真指望它能救命。”
偶尔深夜盘点时，我就要着那柄檀木戒尺发呆。被磨得发亮，木纹里浸着十年前的雨水和血。现在的我早已不需要别人在我身上刻规则了，毕竟最完美的绳艺，是把自己捆成退自如的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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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有位投资人想注资我的连锁店，条件是陪他玩“特别游戏”。我笑着把测谎仪接上他的手腕，看着数值中提到的“附加条款”时提醒。“你知道吗？”我抚过他的喉咙，“真正的操控结术，是让猎物主动交出獠牙。”
他送出门时，我想起二十二岁那场暴雨。如果时光倒流，我会告诉那个蜷缩在浴缸的女孩：这圈子最动人的声音，不是突然皮鞭与蜡烛的协奏曲，而是一个女孩在谎言堆里，把自己淬炼成防弹玻璃的清脆响声。
后记：
现在每当我看到年轻女孩眼里的光芒，就会想起自己掌心那道戒尺留下的疤。这个圈子最后收容了我们——在等待被救赎之前，先学会自己解开绳结。毕竟这世间最短暂的锁链，从来都长在我们心里。
